跟我比較熟悉的朋友應該都知道最近我很忠於牙買加/雷鬼音樂文化, 今年六月美國總統歐巴馬宣佈立法通過同性戀婚姻法, 這條法案的通過也延燒到海外其他國家, 那幾天大量的FACEBOOK使用者紛紛換上七彩照片大頭貼來紀念這歷史性一刻. 這則新聞讓我憶起今年二月在牙買加旅遊與當地民宿男老闆討論起同性戀議題, 讓我對牙買加黑人社群有了更深一層瞭解, 回國後這段時間也看了不少相關網路文章, 紀錄片和音樂. 在與美國嘻哈文化中饒舌圈/饒舌歌手對於同性戀的歧視比對起來, 黑人社群對於同性戀行為仇視的一說的確是源自有根.
板主我對於同性戀是採取中立態度, 一來是我本人並非這種傾向, 所以對於支持一說是沒有立場的 (個人原則, 要支持一樣東西必須有其理由, 而我在自己身上是找不到這個理由). 當然我也不會去歧視他們, 畢竟身邊朋友還有同學, 從小玩到大的死黨都有同志, 我還有一個親戚也是’’嫁’’給一個同性的英國人. 這篇文章有許多觀點可能會著重在’’反同志’’的立場上, 還有幾乎原意的翻成中文, 文字上也許會造成某些版友不舒服和反感, 但WOOHAA的用意只是在’’敘述事實’’, 並非仇視同性戀, 希望大家能了解這篇文章的出發點.
回到今年的牙買加行, 我與民宿老闆會討論到同志話題是因為在當地商店都能看到一種外包裝很雷鬼配色玻璃罐裝飲料, 叫做BABA ROOTS, 標榜純天然植物製成的藥酒, 一問之下才知道其功能也有點像是紅牛, 蠻牛, 白馬馬力夯這種ENERGY DRINK, 是牙買加當地男人很喜歡喝的東西, 尤其是工作有牽涉到苦力, 據說也有壯陽的效果, 女老闆就跟我說牙買加是個男性社會主義氣息很重的國家, 男人就是要像個男子漢. 當時我用很破的英文問 : “what if Jamaican gays drink it ?’’, 男老闆就露出不悅的表情跟我說 : “牙買加這個國家對於同志的存在是不允許的’’
[加勒比海的同性戀世仇國度 : 牙買加]
大家對於牙買加這個加勒比海島國印象無非就是雷鬼音樂/Bob Marley, 適合渡假的一年四季如夏氣溫, 以及整個國家都是抽不完的大麻. 但在這些正面印象中, 牙買加廣為人知的惡名昭彰一面, 不單單只有Kingston貧民區位居世界之冠的謀殺犯罪率 (尤其是Bob Marley老家Trench Town), 還包括國家政客操弄的噁心政治手腕以及最令人咋舌的’’反同性戀情結’’, 這個情節不單單只是民間, 甚至上談到國家的官方法令政策.
一九九一年牙買加境內出現了一首可說是反同志的經典雷鬼歌曲[Boom Bye Bye], 是由當年只有十五歲的雷鬼歌手Buju Banton所創作, 在副歌部分他這麼唱到: "It's like boom bye bye / Inna batty boy head / Rude boy nah promote no nasty man / Dem haffi dead." 歌詞裡的’’BOOM’’意只開槍的聲音, ‘’BATTY’’在牙買加的俚語是同性戀的意思, 相當於英文的GAY, 所以牙買加境內稱同性戀者叫batty man, batty boy, 還有一個字是’’FISH’’. 整句歌詞就是說 看到同志就是一槍直接轟爆他們的腦袋, 並警告威脅這些下流的同志不要沒事就在那邊散佈支持同性戀言論. 最後一句Dem Haffi Dead英文翻譯就是 : ‘’They have to die’’, 這些同志必需死.
十年後, 牙買加雷鬼團體T.O.K引用了Buju Banton這首歌也做了一首反同志歌曲[Chi-Chi Man], 歌詞中很大剌剌的唱到同志就是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 ‘’ chi-chi (也是同性戀的俚語) man fi dead and that's a fact ‘’. 除了這兩人外, 也有不少雷鬼歌手都唱過這種主題, 而且現在幾乎都是牙買加雷鬼音樂圈的指標人物, 如Elephant Man的[We Nuh Like Gay], Sizzla的[Boom Boom], Capleton 的[Bun Out Di Chi-Chi], Vybe Kartel的[Bedroom Slaughteration]. 這些歌曲對於同志的仇恨可從極度暴力用詞/內容/故事看得出來, 這些歌的中心宗旨就是 : 我要殺死/消滅牙買加裡的同性戀.
這些歌曲影響力不容小覷, 尤其是Buju Banton的[Boom Bye Bye]成了境內黑幫人士在謀殺同性戀時嘴巴必唱的歌曲. 他的經紀人Donovan Germain更出面譴責牙買加護同志人士怎麼可以去討伐[Boom Bye Bye]的歌詞, 因為反同志是牙買加的傳統. 二零零五年Buju Banton涉嫌暴力傷害一位同性戀而遭起訴, 法院最後以證據不足將全案撤銷告訴. 他的言行在全球的同志圈遭受嚴厲譴責, 唯獨在牙買加卻被贊揚成英雄般形象.
[Boom Bye Bye]在全球引起熱潮, 從牙買加國內到西方國家的同志團體都試圖阻止它的擴散, 他們不斷譴責這種反同志音樂根本就是所謂的’’MURDER MUSIC’’. 於是這些團體透過跨海串聯發起了’’STOP MURDER MUSIC’’行動來抵制這些用言語暴力攻擊他們的雷鬼歌手, 包括到他們的海外演唱會抗議鬧場. 帶頭的英國人權領袖之一Peter Tatchell說過: ‘’很多人指責我們發起這樣的攻擊模式是因為他們反同性戀, 但真相並不是如此, 而是他們不斷的用這個當做鼓吹犯罪和殺人的藉口’’
雷鬼歌手反同情結案例層出不窮, 還有一個例子就是Shabba Ranks (XD..超愛他的歌) 上美國脫口秀節目專訪被問到對Buju Banton的行為有何看法, Shabba Ranks不但不責難他, 還從隨身包包拿出聖經說 : ‘’你看, 聖經都告訴我們同性戀是不對的行為’’. 九零年代有很多雷鬼歌手都遵從Buju Banton和Shabba Ranks的腳步在反同. 隨著時間推移和觀念改變, 部分曾經在歌中鼓吹反同的雷鬼歌手決定一改形象, 包括上面提到的Sizzla和Capleton, 一同在二零零七年達成共識不再反同性戀, 二零一二年, Beenie Man更拍攝了一支影片替牙買加的雷鬼歌手向全世界同性戀者道歉. 因為在這之前他跑到歐洲作巡迴演出時, 預定的三十場演出有十場被迫取消是因為大量同性戀者聚集抗議. 因此外界解讀成 : 這些雷鬼歌手只是單純在’’商業利益情況下妥協接受同性戀者, 在內心他們並非真的有改變’’
再回到上面提到牙買加黑幫人士謀殺同志事件, 我很推薦大家去看一部二零零七發行的紀錄片 : ‘’Batty Man’’就是在討論牙買加這種現象, 其中有一段是訪問到首都Kingston的黑幫地痞團體Heavy Steppaz, 他們對於同志的反應如下 : ‘’這些人就是得死, 毫無意問的, 一顆子彈直接打穿他門的腦袋, 如果我有朋友轉性成同性戀, 他們不能跟我說話, 不能碰我, 看都不能看我, 如果他們靠近我, 我就直接開槍斃了他’’. 另外在二零零四到二零零六年之間, 有兩位同性戀推動民運人士遭殺害: Brian Williamson和Steve Harvey, Brian一案最駭人的是許多群眾竟然在其被截肢的屍體前大肆慶祝.
牙買加境內唯一推動同性戀人權的組織/論壇J-Flag做出了以下統計 : 二零零七年二月到七月之間境內有98位男/女同志遭到黑幫人士攻擊, 之後還有六個案例是強暴女同志, 但這些暴徒把其行為稱作’’CORRECTIVR RAPE’’, 意指用強暴的方式來矯正其性向. 這兩件事只是冰山一角, 牙買加立法機構一直對此事採取消極/忽略的態度, 這些立法官員甚至視這些鼓吹對同性戀犯罪的歌曲為合法行為, 上述提到T.O.K的[Chi Chi Man]還是牙買加勞工黨(Jamaica Labour Party, 簡稱JLP)在二零零一年的宣傳主題歌曲. 有趣的是牙買加勞工黨(People's Nation Party, 簡稱PNP)的死對頭人民國家黨也曾經用了一首反同志歌曲當做宣傳主題曲, 就是Elephant Man的[Log On].
[曖昧不明的美國嘻哈/饒舌圈]
現在我們將地點拉到美國嘻哈文化, 美國嘻哈/饒舌音樂一直以來都是陽剛味很重的文化, 尤其身處整個國家都是白人的情況下, 即便有部分饒舌歌手對於同志的行為感到不悅或噁心, 但倒也不會像牙買加的雷鬼歌手那樣光明正大開罵. 我這麼說好了 : 同性戀的定位在美國嘻哈饒舌圈上的地位能用’’曖昧不明’’來形容.
翻遍美國嘻哈史, 你會發現幾乎沒有哪一個嘻哈/饒舌藝人會大方出櫃, 直到二零一二年美聲歌手Frank Ocean公開出櫃, 打破了這個淺規則. 他曾經與Kanye West, Jay-Z這些天王級饒舌歌手合作, 也和Beyonce, John Legend一同參與寫歌創作, 所以他在圈內遭公開批評的聲音基本上是沒有, 也成為世界上Urban音樂界第一個出櫃的歌手. Def Jam創辦人/嘻哈大亨Russell Simons就公開說Frank Ocean是改變美國嘻哈圈遊戲規則的人. 基本上只要你是饒舌歌手, 只要ㄧ承認自己是同性戀, 同等於事業前途全毀.
沒有嘻哈藝人公開出櫃並不代表這個圈子沒有同志, 雖然他們的行為通常都已經很明顯被察覺有此傾向, 卻不願意親口承認以免成為媒體狗仔的筆下亡魂. 比較有名的例子就是女饒舌歌手MC Lyte和Queen Latifah, 兩人不承認卻也沒正面否認. 傳奇美聲歌手惠妮休士頓年輕時也被傳過為女同志, 直到和Bobby Brown結婚這個八卦傳言才煙消雲散. NHL, NFL和NBA..等這幾個黑人球員占半數以上的運動聯盟中,過去也都沒有在職球員出櫃的紀錄, 直到2013年Jason Collins承認了, 當時運動媒體可是大幅報導這則新聞.
這時你或許會問 : 為什麼同性戀這個議題在黑人社群裡特別敏感??? 像Elton John, George Michael和Boy George這些白人都是出櫃行之多年的藝人, 為何黑人歌手對此如此的迴避? 而和牙買加雷鬼歌手文化相比對, 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這些傳承都是來自於他們的MOTHERLAND : 非洲. 這部分我們稍後再談.
我會說美國嘻哈圈對於同性戀會曖昧不明的理由在於, 很多嘻哈藝人心中為此反感卻又經常拿來公開消費. 大家最常聽到的’’GAY’’這個字在美國黑人俚語中有一種用法是當成’’形容一個東西很爛不好的形容詞’’, 比如形容一首歌很爛我門可以說: this song is gay, 或是你想噹人時可以說 : N*GGA , U GAY. 雖然Eminem不是黑人, 但我相信很多人都聽聞過他在歌裡面對同性戀者是毫不留情的攻擊,去年的電影’’The Interview’’更用自己承認出櫃的梗來調侃, 但回到二零零一年, 他曾經和Elton John一起在葛來美大獎上演唱了代表作[Stan]. 所以大家認為Em真的是反同志嗎? 我會說 : NOT REALLY.
由於同性戀情結在美國嘻哈音樂圈並非主流意識, 所以即便有饒舌歌手真的以’’GAY RAPPER’’形象出道, 那也難以打進主流, 甚至二線的Underground Hip-Hop世界都把他們排擠於外, 有趣的是這種GAY RAPPER確實是存在的. 美國知名嘻哈諷刺漫畫家Aaron McGruder在將他的代表作’’The Boondocks’’搬到電視動畫後, 分別在第一季第六集[The Story Of Gangstalicious]和第四集十集[The New Black]都以主角一家的弟弟Riley Freeman出發點來諷刺嘻哈圈的同性戀文化. 前者在描述Riley原本一直很崇拜號稱是當今嘻哈圈最兇的饒舌歌手 Gangstalicious, 然而在他的作品[Homies Over Hoes]中,哥哥Huey解讀出這首歌的含義和音樂錄影帶內容其實在推崇同志情結. 後者的故事則在論述Riley不小心失言侵犯到了同性戀族群, 被群眾/媒體逼著公開道歉, 而在他內心的嘻哈男子漢精神最後讓他在記者會上仍然說不出道歉之話, 最後以’’GAY IS GAY’’來表達自己的反同志堅定立場
[Homies Over Hoes]字面意思是兄弟比女人更重要, Gangstalicious其實在暗喻自己喜歡男人. 這首歌曲樣了D4L的[Laffy Taffy[
亦或是近期美國當紅的嘻哈影集’’Empire’’(嘻哈帝國)也有將這類的議題放到故事裡面, 就是Lyon家族的二兒子Jamal Lyon. 這個角色的人格便是一位才華洋溢的同志, 但礙於性向關係, 黑幫出身的唱片總裁父親Lucious Lyon一直很反對他出櫃, 最後在第一季故事他不顧父親反對向世人公開出櫃. ‘’Empire’’在國外有許多人討論每個角色反映出現實世界的哪個角色, 很明顯的大家都認為Jamal就是Frank Ocean的翻版 (Lucious是Jay-Z/Diddy流, Cookie則是Lil Kim/Foxy Brown)
[MOTHERLAND : 非洲]
現在將場景拉回黑人的祖國 : 非洲大陸地區. 回顧二零一二年, 西非國家迦納總統John Atta Mills過逝後, 由John Mahama接管執政, 並任命左右手Paa Kewsi Amissah Arthur任職副總統, 在任職前Amissah Arthur被放黑函指稱有同性戀傾向, 但他澄清這是有人故意趁他任職國家副元首一刻用此向他敲詐勒索. 牙買加過去也發生過類似的事, 當時被陷害的是執政總理P.J Paterson. 歐巴馬也因為任職期間不斷推動同性戀婚姻法而被許多黑人組織的教會抵制不給予支持態度.
東非的國家烏干達幾年前推動只要發現是同性戀者就必須處以死刑的法案, 隔壁的肯亞在境內也有很多激進反同志團體, 以大麻輸出口聞名的東南部國家馬拉威, 其國內警察都會狙擊同志團體組織. 大部分的非洲國家都視同性戀為違法, 諷刺的是像肯亞, 烏干達和馬拉威都曾經是現在已經同性戀婚姻合法化國家 : 英國 的殖民地.
一九六七年, 英國和威爾斯將同性戀行為政策放寬, 而現在如同大家所見不但國內人民幾乎都能接受, 同性戀婚姻也已經合法. 二零一零年聯合國會議中, 西方國家譴責這些不斷對同性戀迫害/殺害的第三世界國家, 並要這些大部份都曾經屬英國殖民地的非洲共和國家/加勒比海島國投票, 希望他們能把同性戀違法一事從國家法令上拿掉. 但結果是 : 除了巴哈馬外, 其他國家都將此法律原封不動的保留, 尤其是針對男同志之間的部分.
非洲國家這些法律源自於英國維多利亞女王時代, 在一八六一年推動的‘’ 侵犯人身罪法’’ (Offences against the Person Act)所移植過來, 其中一項條文就是肛交屬於嚴重的猥褻罪, 意指男性之間親密行為. 當時殖民立法還明文規定男/女同性親密行為或是與動物發生性行為都屬於違反自然法則. 烏干達國內立法機構更加重了這條法律, 從原本的最高十四年監禁改成終生監禁. 諷刺的是, 在現今英國政府於聯合國會議上極力要求這些非洲/加勒比海國去掉這條法令, 但他們聲稱已是主權獨立國家, 這些法律並不同於當時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法令
用來解釋牙買加對於反同性戀堅定立場, 還有一說就是他們對於聖經的遵從, 如果你有到牙買加旅遊, 其實能見到不少教堂林立, 尤其是我之前去的南部地區St. Elizabeth, 這個國家人民對於宗教非常虔誠, 你會常在雷鬼歌中看到’’JAH’’這個字意指上帝. 因此牙買加引用聖經裡反對同性戀情結的章節來辯解說 : 同性戀是不對的.
(BABA ROOTS..世界霹靂無敵噁心難喝...想喝的人可以跟我講, 我送你一罐...)
雖然英國在宗教上不再採納這些章節做為信仰教條, 但被他們影響的殖民國家卻緊咬著這點不放, 兩種天差地遠的價值觀甚至進一步影響了英國國教會的分裂. 二零一二年還有一份分析非洲價值觀的報導, 文中指出美國基督教右翼份子如何利用非洲國家這些同性犯罪法律, 當成一種政治操作手段, 尤其遇到大型的政治活動, 都會有右翼份子拿此議題來煽動. 來自中非共和國尚比亞, 現為英國國教會牧師的Kapya Kaoma指出 : ‘’美國右翼基督份子不斷鼓勵他們應該要接受同性戀的觀點, 因為反同性戀的思維是從西方國家的聖經於殖民帝國時期所帶到非洲大陸, 而不是非洲本身固有的傳統觀念. 這些聖經條文以前被當成用來鎮壓黑奴的手段,現在被當成政治手段. 也就是說 ~ 同性戀文化是西方出口到的非洲的外來價值觀’’ - 這種情況大概就像台灣在吵''中華民國''是一樣的道理
最後要討論的是, 不論是牙買加, 或是美國, 還是非洲這些黑人社群, 他們的反同性戀思維有一個共通點 : 同性戀的行為會摧毀一個完整的家庭 : ‘’同性之間無法繁衍後代, 如果不能繁衍下一代, 我們要如何建立一個強大的Black Family家族勢力’’. 同性戀對與否的問題在人類社會之中是永遠一個無法得到肯定結論/答案的話題. 最近美國有一個新名詞 : The New Black, 它與同性戀問題被捆綁在一起, 引起了不少嘻哈學者探討研究, 也就是我們上面提到Aaron McGruder在’’The Boondocks’’所要傳達的訊息. 不論你的立場是支持或反對同性戀, 還是希望大家能用平常心來看待WOOHAA這篇文章. 希望大家有看到這篇又臭又長的文章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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